「從那些罹難者身上有發現新的線索嗎?」畢爾格也不戳破,而是用低沉而溫和的嗓音詢問稜夜。

「也不是完全一無所獲。」稜夜悶悶地說。「雖然屍體有一百多具,但是依照他們身上的傷口跟給造成致命一擊的死亡方式,可以推測出這次的兇手總共是三名幻人。」

「才三名?」黑律皺眉,語氣中明顯透露出懷疑。


「信不信由你。」稜夜瞪了審判長一眼。「其中一名幻人的攻擊甚至帶有腐蝕毒性,被它殺死的那些人傷口都爛的像被硫酸潑過一樣。我不知道它們究竟是進化了還是本來就種類繁多,不過這些屍體的死亡方式不像以往,每一個都是受盡折磨後才被結束他們的生命。這種殺戮方式與其說是覓食,倒不如說更像是種示威——」


「……或者是報復。」


畢爾格看著那堆實驗床上僅剩的灰燼,這是他和其他審判士好不容易才活捉到的一隻幻人,他們費盡千辛萬苦才讓奄奄一息的它進入這間化驗室,但它還是死了,剩下一團灰燼以及一堆難解的謎題。


他不是不明白稜夜的焦慮,這群研究人員迫切地想獲得幻人的活體,看是否能從它們身上獲得一些蛛絲馬跡,包括如何更有效的消滅這些入侵者,或者是它們所出現的秘密…不管是什麼,都比現在這種無頭蒼蠅似的獵捕方式好。


因為神使不能殺戮、同時也不該碰觸這些汙穢的東西,為此稜夜甚至放棄了他原本白衣神使的身份,全心投入這份雙手沾滿鮮血的研究工作中。也難怪當黑律用魔法師這三個字酸他的時候他會氣得想揍人。


但是黑律說的也沒錯,要帶回一隻活著的幻人回到這裡實在太難,光是和它們戰鬥就是場生命的賭注。


幻人總在黑夜出沒,沒有人知道幻人從何而來。到目前為止,只知道它們維生的方式就用身上那幾十根、幾百根的黑色觸手吸食人血,或者是吃人肉——這點他們其實不太肯定,但有些受害者的屍體除的血並被有吸乾,但身上的肉倒是少了好幾塊。

這群入侵者擁有異常堅硬的皮膚表層,一般的刀槍武器都無法對付它們。唯一能夠帶給它們傷害的物品就是以魔礦石和其他金屬製成的合金武器。


但是任何審判士們從幻人身上砍下來的觸手或是肢體,在它們離開主人身體的那一刻就會立刻化成灰燼。更別說是一隻死亡的幻人……風一吹,就什麼都沒了。


畢爾格捏起一小把幻人的餘灰,用手指輕輕搓了幾下。看著那些飄散在空氣中、瞬間無影無蹤的粉末,他不禁訝異於心中升起的那股對生命無常的感嘆,竟然是由這群怪物們死亡後所剩下的殘留物所帶來的,而不是另一扇門內那些殘破不堪的屍體。


這些灰燼的成份也是不屬於神音大陸上的物質——至少一開始確實是如此。但是隨著他們殺死的幻人越來越多,這些死灰早就成了見怪不怪的東西。現在它唯一的功用就是記錄審判士們的戰果,因為每隻幻人的灰燼顏色都不一樣。稜夜曾經形容過這些灰燼就像是每隻幻人的指紋,但是這對幫助他們找出幻人的弱點根本一點幫助都沒有。


「我想…現在希望或許還是只能先放在拘束型的魔具身上。」


「你會這麼說是因為礦山那邊有所進展嗎?畢爾格。」


「目前為止是有挖出一些聚合形態的魔礦砂,但是量很少,就連用來做一條綑綁幻人的鞭子都不夠,審判長。」


「聽起來還真讓人絕望。」稜夜翻了個白眼。「我說那間特設醫院的地底不就有一大塊聚合鐵嗎?切一點來用應該不會怎麼樣……」


他話都還沒說完,就發現畢爾格跟黑律同時轉過來看著他,就連平時不太動怒的畢爾格此刻眼神中都帶著責備的意思。


稜夜雙手一攤。


「好吧、好吧~兩位,就當我什麼也沒說。」

 


當羽海走進那間位於雪路商店街盡頭的遊戲中心時,已經是接近傍晚時候的事了。


現在正好是學生們剛放學回家的時間,空間原本就不是那麼寬敞的遊戲中心裡,此刻更是塞滿了人潮。


平時羽海來這裡的時候,都會直接搭手扶梯或是電梯到三樓或四樓。那兩層樓是大型遊戲機台區,他偶爾會在那裡和人對戰或是玩個賽馬打發時間,但絕對不會挑這種最擁擠的時段來。


今天他沒有上樓,而是舉步維艱地穿過那些身上還穿著制服、圍在各式各樣夾娃娃機前的少年少女們。店中十分嘈雜,除了正在播放的流行音樂以外,遊戲機台的啟動聲、兌幣機中零錢嘩啦嘩啦的掉落聲、客人們夾到獵物的歡呼聲跟失敗的咒罵聲此起彼落。


或許是因為現在是冬天,不管是初中生或是高中生的外套都是深色系的緣故,因此並沒有人特別在意這名在他們身後東張西望、拼命往前擠的審判士。


看著這群年紀和自己差不多的學生們,羽海不禁想起自己似乎也曾經有過這樣的時期,而且那也不過是兩三年前的事。如果他沒有成為一名審判士,現在應該就跟這些人差不多,每天都抱怨著學校、老師,或是在這裡打發著毫無目標的日子……


眼前這些和他年齡相近的學生們,此刻在羽海的眼裡不過是群天真的小鬼而已。


在一樓晃了一大圈之後,沒有發現目標物的羽海延著店內階梯走進地下一樓的遊戲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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