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你真的還記得要送我花耶!我好高興~」

等到舞台前那群便服審判士們全都向七理獻花並合照過一輪之後,他們才稍微讓出一點空間。七理從舞台上跳下來,走到羽海面前,樂不可支的看著他手上那束被擠到差不多都快死光的玫瑰花,然後伸出手。

「咦?不是要給我的嗎?」七理歪著頭俏皮的看他一眼,似乎完全不在意那束花此刻的慘狀。


「……恭喜妳啦。」羽海沒好氣地交出手上的花。「拜託下次別再叫我幹這種丟人現眼的事。」


聽他這麼回答,七理雙手扠腰,不太服氣地看著他。「送花給一個平常總是在照顧你的女孩子有什麼不對?本小姐可是要的心安理得,哼哼。」


「好好好~大小姐,妳說了算。」反正他永遠也說不過她。「我還有事要先走了,再見。」他得將布藍送回醫院,同時還要去看看紫苑那邊的狀況才行。


老實說,他真的很怕等他到醫院的時候,那傢伙已經成了一具屍體。


「醫院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嗎?」七理小心翼翼的問。


「妳怎麼知道?」羽海狐疑的看著她。


「剛才舞台劇演到一半的時候百淵大人就匆匆忙忙的離開了,說是要到那間特別醫院去找紫苑,有些麻煩的事情要處理。」她看著站在羽海身邊渾身髒汙的布藍。「到底是怎麼了?」


「……等我回來再跟妳報告。布藍,我們走!」



羽海一言不發的看著躺在療養室中那名紫色頭髮的男人。

布藍在外面的一間休息室中等候。在回到審判團大樓之前,羽海本想請聖使將她送回黑藥區,但她說什麼也不肯走,堅持要跟過來看看審判士們工作的場所。羽海也沒反駁她的力氣,就讓她暫時先跟過來。


紫苑雙眼緊閉,意識仍然沒有恢復過來。他身上的血跡已經被擦拭乾淨,觸目所及的肌膚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傷口中正不斷冒出藍白色的光點並飄向天花板。坐在一旁的百淵口中仍不斷地念著咒文。


躺在病床上的紫苑渾身都是汗水,看起來像個高燒昏迷中的病人。


「我趕到的時候那隻幻人已經死了。」畢爾格將大掌放在羽海的肩上,似乎是要他安心。「他身上那些傷口有一半以上是為了誘敵而自己弄傷的,你不需要太擔心,他已經脫離險境了。我們先出去吧,別打擾神使大人的治療。」


羽海點點頭,無精打采地跟著畢爾格走出治療室。


根據隊長告訴他的消息是,紫苑大量失血,因此他是先經過總部內的醫療中心緊急輸血之後再由百淵為他治療。


通常審判士受的傷由責任神使來治療便已足夠,責任神使能夠以咒文誘發出審判士體內的魔具平常向宿主吸收的能量及養分,並將之歸還其本人,讓宿主受到的傷害得以治療。但紫苑卻必須先經由一般醫療急救之後百淵才能為他治療,由此可見其受到的傷勢之重。


「你作的事是正確的,不要太自責了。」


「是嗎?」羽海看向休息室裡的布藍,口氣不太肯定。「但是那傢伙差點就死了。」


「每名審判士都要有因作戰而犧牲生命的覺悟。更何況你根本沒有對付幻人的經驗,在那種狀況之下也只會拖累他而已。」畢爾格嚴肅地說。


更何況,他們眼前還有其他更大的問題需要解決。


「隊長,那名女孩聽得見幻人的聲音。」羽海指指布藍。「女性也能當審判士嗎?為什麼我從沒看過女性審判士?」


「當然可以。前一任左護法就是名女性。」畢爾格微笑。「如果不行的話我們又何必讓所有的孩子都接受檢查呢?只不過感應得到幻人的女性非常稀少,因此她們所接受的是單獨訓練,通常也不會派到太危險的地方。要是她們不願意成為審判士的話,也可以選擇成為一名白衣神使,接受教會的保護。」


「布藍告訴我,她曾經看過男性幻人……隊長,你有聽說過這種事嗎?」


「沒有。如果她沒看錯的話,我就得向上級報告這件事情。」上級們接下來要煩惱的事可多了,畢爾格苦笑。

「時間不早了,會有兩名聖使護送布藍回家,並和她父母談論成為審判生之事,要跟那孩子告別的話就快去吧。」


「……嗯。」


「羽海!」


原本一臉不安的布藍,一看到他走過來,立刻面露喜色。


「那個變態大哥沒事吧?」


「我想應該不用擔心。」隊長不是個會為了安慰人而說謊的人。「剛才神使來找妳談過了嗎?」他帶布藍回總部時,就已經將她聽得見〝聲音〞的事告訴陪伴她的神使了。


布藍點點頭。


「或許今天把妳帶來這裡也是一件好事,這裡就是我們的總部,全都是一堆臭男人。」羽海一笑。不知為何,和她說話時他的心情就自然地放鬆了下來。「如果妳不喜歡,也可以成為一名神使,聽說這是女生的特別待遇,而且神使的薪水跟地位都高多了。」


布藍搖搖頭。「我要當審判士。」


「咦?真的假的?」


「你不是說你聽不見那些怪物的聲音嗎?等我當上審判士以後,就可以幫你,跟你一起作戰。」布藍間定的看著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放心,到時候我絕不會嫌你礙手礙腳,羽海。」


「哈哈,口氣真大。」羽海一臉驚奇的看著她。「妳很有種,我欣賞妳,可惜妳不是男的,不能當我的好兄弟。」


「我平常在學校打架可是不輸那些臭男生。」布藍向他做了個鬼臉。


「看得出來。不過……妳不害怕嗎?在看到兩次怪物以後?」


「當然會害怕。但是我也不想再逃避它們了。再說……」布藍堅定的看著羽海。「我也想向你一樣,總有一天或許我能夠幫上誰也說不定。再說這間審判士總部很氣派啊!我喜歡。」


「很好。」羽海突然感到很欣慰,現在他很慶幸自己當時跟上去救了她。



「你總算醒過來了。」

「……百淵?」


紫苑想坐起身,卻發現四肢沉重到完全抬不起來。天花板上的魔礦晶正不斷閃爍著。這時他才意會到自己人就在療養室裡。


上一次進這裡都不知道是幾年前的事情,久到他幾乎都快想不起來了……一想到這一點紫苑不禁感到非常可笑。


「深紅死神呢?」


「它都快被你吸乾了,我先將你的魔具放回武器庫中的礦石床裡,深紅死神跟你一樣都需要休息好一陣子。紫苑,你這次傷的很重,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這副慘況。」百淵語氣平淡到像是不帶任何感情。他搖搖頭。

「……看樣子你退步了不少啊。」


「沒辦法,日子過太好了。」紫苑試著輕鬆的微笑,卻發現他連扯開嘴角都使不太上力。導致臉上露出了相當怪異的苦笑。


然而百淵的臉色也不太好看,看來這次為了救自己的命也讓他耗費了不少體力。


「給你一個忠告,不要再逃避了,別忘了再怎麼說你都是一名審判士。」


「……」


「還有,」百淵指了指外面,從半開的門縫中可以看見在療養室外的椅子上睡著的羽海。「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為什麼你選的人老愛惹麻煩?」


「——我還以為他是最不麻煩的傢伙。」


「事實證明你這人老是看走眼。」百淵微微皺眉。「我該走了。」


「等等……」紫苑一瞬間忘了他的忠告,再度企圖坐起身,身上突如其來的激痛不禁讓他悶哼了一聲。


「還有什麼事?」


「那座地牢……」


「你說呢?」百淵露出諷刺的微笑。「裡面的東西跑了,現在上面的人為了這件事亂成一團。總之責任歸咎問題還沒下來,但是之後你們免不了會挨罰。雖然這不算是你跟那小子的錯,但是總要有人受罰,你明白的。」

他攤手。「只是再怎麼罰還不就是現在這樣?了不起就是把你們派去挖礦而已,不然上頭還能怎麼辦?」


紫苑還來不及反唇相機,百淵就將手放在他的額頭上,白衣青年的掌心再度發光,一陣強大的睡意從紫苑的頭頂迅速擴散到手腳。


「你現在煩惱也沒用,總之先等身體康復之後再說吧。」


紫苑再度閉上眼睛沉沉睡去。在他閉上眼之前心中不禁想著——今年的聖人祭實在是過得太漫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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